随着马车进了欧阳长老的院子，来人将两匹马儿交给了马夫牵走。</P>
又在客堂前的屋檐下将披风竹笠脱下，挂在屋檐下的柱子上，生怕雪水打湿了客堂里的地面。</P>
低着头，一头如瀑的黑发却映入了欧阳重明的眼中，心里一愣，随后露出一丝笑意，心道这可有些意思。</P>
他没有立刻问来人姓甚名谁，而是指着桌前的椅子说了一句：“先坐一会，等我看完这封信。”</P>
就在这时，等候在客堂的管家已经递了一封用火漆封住的信函。</P>
等到欧阳重明展开一看，才知道这玉龙雪山五长老的来信，而来信的内容却是说了一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。</P>
甚至对他来说，是一修的可有可无的事情。</P>
可以说，他可以去操这份闲心，也可以完全无视，毕竟大家往日里交没有什么来往。</P>
直到管家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，让他更为震惊，让他看到了破境希望的话来，才让他起了心。</P>
将这封来自雪山的信函又看了一遍。</P>
他甚至想不明白，只是对付一个没有灵气的少年，五长老诸葛南山竟然送来一株足以让他破境的灵药。</P>
灵石对他眼下没有任何吸引力，只有破境的灵药，让他念念不忘。</P>
毕竟到了他眼下这样的修为，每突破一重境界，不知道要花费多长的时间，消耗多少灵药。</P>
想到这里，欧阳重明挥手让管家退了下去。</P>
管家让府上的下人送上刚刚煮好的灵茶，轻声说道：“如此，那这事在下就替大人回他们了？”</P>
欧阳重明没有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</P>
待到管家离开之后，才看来来人淡淡地说道：“说吧，你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？”</P>
来人坐在桌前，搓了搓双手，喝了一口灵茶。</P>
才说道：“我们兄妹三人前些日子路过玉龙雪山，先是看见一个女子在雪中渡劫......之后才数十里外，又见到一个蒙着眼睛的少年在冰河边......”</P>
来人却是土匪三兄妹的张小燕，决定洗手不干的她想来想去，想到来银川城投奔欧阳重明，便是做一个门客，也比做土匪要安静。</P>
至少，可以安下心来修行。</P>
像欧阳重明这样的长老，在银川城中谁敢招惹？这样的决定她也是想了许久，才做下的决定。</P>
不料今日竟然在街边偶遇自城外访友回来的欧阳重明，在她看来，这可是天意。</P>
花了一会工夫，将路上遇到的情形细细地说了一遍。</P>
最后说道：“我们二兄妹远远望去，那少年明明没有一丝灵气，最后去杀了我的师兄，想来是身怀妖法......”</P>
想了这些天，她只能得出这样的决定，正好跟玉龙雪山写给欧阳重明的信一样。</P>
“若是这样，你以为那少年会前往何处？”</P>
欧阳重明果然来了兴趣，看着张小燕问道，“天寒地冻，他除了来银川城，来能去哪里？”</P>
张小蒋摇摇头，说道：“并没有，我也是一路缓缓往银川城而来，在路上没有见到那少年。”</P>
欧阳重明缓缓抬起头来，端起面前的灵茶喝了一口。</P>
眼前的这家伙言下之意，他也瞬间明白了过来，一路往北，除了那火山下的小镇，还能去往哪里？</P>
想到这里，便是他也不禁有些微微失神。</P>
心想，这厮打的一个好主意，一路往北，怕是世间之人想破了脑袋，也想不到会在这样的鬼天气，往那个地方去了。</P>
“你叫什么名字，家在何方，家里还有一些什么人，都说说吧。”</P>
欧阳重明心想府上多一个聪明的女门客，只要稍作培养，便是合体境的高手，却也无不可。</P>
张小燕似乎有些没想到欧阳重明如此爽快，心里暗喜。</P>
当即回道：“小女子张小燕，自小是个孤儿，师兄师弟已死，以后大人的家就是我的家。”</P>
欧阳重明又喝了一口茶，淡淡地说道：“如此，以后你便留在府上吧，住的地方，府上的规矩稍后管家会告诉你。”</P>
就在这时，管家带着一身白衣胜雪的欧阳轩走了进来。</P>
远远地，欧阳轩就喊了一声：“师傅回来得正好，明天就是大年了。”</P>
欧阳重明跟管家招呼道：“你带着张长老去打一间干净的屋子住下，顺便将府上的规矩跟她说说......”</P>
管家也没有想到，今日来的女子竟然是老爷的门客。</P>
当下跟张小燕客气地说道：“张长老请随我来。”</P>
......</P>
欧阳轩看着出了客堂的管家和张小燕，忍不住问了一句：“府上缺人吗？”</P>
“先坐下，再说话，着什么急？”</P>
欧阳重明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普通的长老自然不缺，但来一个心思细腻，可以做一些小事的女长老，却不容易找到。”</P>
欧阳轩这才明白过来，笑道：“师傅喜欢就好。”</P>
说完又取了一瓮灵酒放在桌上，笑着说道：“给府上的年货刚才让管家收走，这是给师傅你的灵酒。”</P>
欧阳重明将桌上的信函递给他，淡淡地说道：“看看这信，再说。”</P>
说完将桌上的灵酒收了起来，抱着往客堂里的书架走去，最后搁在最下面一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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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样的灵酒，他只是在无聊之时，倒一杯出来过瘾，哪能用来待客？</P>
这也是欧阳轩特意拿到客堂，亲手送给师傅的原因。</P>
静静的，欧阳轩将来信看了两遍，才皱着眉头说了一句：“我们凭什么帮他们这个忙？我们有什么好处？”</P>
欧阳重明闻言之下，眉梢一展，心想果然不愧是自己的徒儿，便是玉龙雪山那又如何，照样不用买你们的账。</P>
轻轻地叹了一口气。欧阳重明说道：“为师跟你想的一样......只是他们送了一样东西，却是击中了为师的软肋啊。”</P>
欧阳轩一怔，问道：“什么宝贝？难不成是......”</P>
“没错，就是你想的那样……”</P>
欧阳重明说完往前凑了凑，喃喃自语道：“你也知道，为师已经很久没有尝到过破境的滋味了，总不成有一天老死在你面前吧？”</P>
从古至今，上至君王下到修士，甚至是世间凡人，谁不想为自己求得一个长生的机会？甚至哪怕多活十年，百年。</P>
只要有一线的希望，便从来没有人会放弃。</P>
想到此事关系到师傅的破境大事，欧阳轩自然不会有意见，就算让他出力也是应该的。</P>
想了想，欧阳轩说道：“弟子以为，就算我们出手，也不要搞出人命来，毕竟我们是名门正派，不是银川城中的杀手。”</P>
有了当年的经历，这些年来欧阳轩的心性算是成熟了许多。</P>
加上母亲时时在他面前提想当年在天云山受伤之事，让他明白世上只有比自己更高的修士。</P>
不是生死大恨，都没必要搞出人命来。</P>
只不过，破境心切的欧阳重明，心里想的却跟自己的徒儿显然不同。</P>
一番思量之下，才静静地说道：“打打杀杀的事情，让今日新来的长老，去银川城找人去做。”</P>
欧阳轩一愣，他显然没有想到师傅突然之间会做出这样的决定。</P>
今日这种情况，他认为师傅完全可以跟自己的老爹、老娘商量一下，再做决定，却没料到师傅已经等不及破境了。</P>
欧阳重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，说了一句让他大吃一惊的话，终于打消了欧阳轩心里的那一丝心思。</P>
欧阳重明说道：“前些日子，我出了一趟门去见一个几十年不见的老友，他也拿我没办法，说除非认识玉龙雪山上的长老，找到那传说中的灵药。”</P>
只是一句话，便让欧阳轩心中不忍。</P>
看着师傅耳边，头上的白发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</P>
轻声说道：“师傅莫急，我过完大年就出发，往那说的那个地方去看看，算算，好像有十年没有去过了。”</P>
看着眼前的师傅，欧阳轩在想着自己的爹娘会不会有一天，也跟眼前的师傅一样？</P>
到那个时候，他这个做儿子的又要怎么办？</P>
师徒两人喝了一杯灵茶，欧阳重明斟酌片刻，看着自己的宝贝徒儿说道：“从现在开始，你就要为自己将来积攒灵药。”</P>
“灵石是身外之物，你可以乱花，但是得到宝贵灵药不易，要好好收藏。”</P>
欧阳重明摇摇头，苦笑道：“当年我还不会把这些灵药放在眼里......现在呢，一株灵药，有时候就会难死你。”</P>
他也知道，若不是自己卡在这一重境界数十年，又何苦为玉龙雪山上的诸葛南山出面，去做这个恶人？</P>
便是一个正直的修士，便是雪原圣地的长老又如何？</P>
在面对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，在跟自己破境生死之事比起来，什么做人的原则都可以扔在脑后。</P>
天塌下来，等我破境了再说。</P>
等我破境之后，再回过头来，跟你们讲一讲所谓做人的原则，世间的道理。</P>
欧阳轩想了又想，终于叹气说道：“不管怎么样，师傅破境有望，这就是一桩大事，今日要喝上一杯才是。”</P>
欧阳重明拍了拍手掌，唤来了管家。</P>
大声吩咐道：“炒几道菜端上来，我们师徒好些日子不久，中午便喝上几杯，暖暖身子。”</P>
管家微微一笑，看着师徒两人问了一句：“要不要把夫人请来？”</P>
欧阳重明摇摇头：“我们爷俩聊天，就不打扰她了，一家人，不急于这一时半会。”</P>
待得客堂回复安静之后，欧阳重明才说道：“等这事完毕，接下来，就要考虑你和漫雪两人的亲事了。”</P>
沉默了片刻，欧阳轩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微笑着说道：“弟子应该还不着急此事吧？”</P>
“屁话，你不急，你爹娘着急。”</P>
欧阳重明沉默少许后，微笑说道：“早些成亲，生个孩子给你爹娘带，也不会影响你的修行之路。”</P>
欧阳轩没想到师傅因为破境无望，一朝看到前面有一盏灯光之后，立刻会联系到自己身上来。</P>
一时之间，不由得感慨不已。</P>
苦笑道：“师傅却不知道，有时候一桩婚事，也会逼死一个大修士啊。”</P>
欧阳重明闻言一凛，脱口问道：“难不成，凤凰城中发生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？”</P>
欧阳轩苦笑道：“这事啊，还得漫雪回头慢慢告诉你。”</P>
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