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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靳无常高抬唇角,“够,当然够,今兄随心便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便祝愿你们成功。”今歌白淡淡道,说罢,便恣意迈开了步子。

    梨渺上前两步,“白哥哥,你要去哪儿?”

    “出去赏赏风景。”白衣男子语气悠闲,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    梨渺抿抿唇,无奈呼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这位今前辈,可真是个难捉摸的主。”悉星河看着今歌白远去的背影,小声嘀咕道。

    “谁说不是呢。”梨渺讷然应道。

    白哥哥从来都是个神秘的人物,因何而来到她身边,不知道,为何愿守她数百年,不知道,他口中效忠之人是谁,更不知道。

    过去她满心满眼皆是师尊一人,白哥哥闭口不提的事情,她也从不过问。

    可如今,她心底的困惑逐渐埋藏不住,对他愈发好奇了。

    少女目光专注而悠远,穆忘朝轻锁着眉头注视良久,缓步移到梨渺身前,隔绝了她的视线。

    “渺渺,我们走。”

    梨渺抬起眼,望见少年清潭一般的眼眸,霎时舒心不已。

    “嗯!”

    她明媚绽开笑意,看得少年心神一晃,胸中那股闷意顷刻驱散了几分。

    丹冬长老居住在孤眠苑,萧岚曾遥遥指过,是盛月坊最北面的一处院落,最为清净孤僻。

    二人缓行在临水长廊上,穆忘朝悄然觑了身旁笑意盈盈的少女一眼,低声问道:“渺渺因何发笑?”

    梨渺扬起脸来,粉面如映桃花。

    “我笑阿朝好懂,总将心事写在脸上,是开心、难过、还是气愤,一眼便能瞧出,从不用晦涩的话语来欺负渺渺的脑子。”

    唔,仅限此世。梨渺默默在心中加上了一句。

    穆忘朝微讶张开口,转念即知她是在拿自己同今歌白作比较,一时不知是该喜悦,还是郁闷。

    至少……这也算是夸奖,他或许该欣慰。

    可他的某些心思……她当真看透了么。

    穆忘朝轻浅地牵牵唇角,透出些许无奈。

    “渺渺认为,阿朝好懂……是好,还是不好?”

    少年声音低柔又清凉。

    第65章 我不该再耽误渺渺

    “自然是好了!”梨渺一把扑上前,直将少年的腰塞进了双臂桎梏。

    穆忘朝猝不及防怔了眼,心软地抚了抚少女头顶,又略显窘迫地垂下眼。

    “盛月坊刚历丧事,你我是客人,这般不好。”

    “不好么?”梨渺不解歪头。

    “嗯,不合时宜。”穆忘朝温润颔首。

    梨渺静默少焉,讪讪收回手背到身后。

    “好嘛,道理总是阿朝懂得多。”

    梨渺如此配合,穆忘朝反倒有些不适应,以往他将她从他身上劝离,还需好几番来回呢。

    他缓步前行,心中萦绕起一丝淡淡的欣慰。

    “我有时也觉得,渺渺性情单纯,十分好懂,可你时常又令我猜不透,用你方才的话讲……呵,欺负我的脑子。”

    少年温声轻语,说起梨渺那有趣的形容,又忍不住低笑。

    梨渺双目微僵,不动声色地偷瞧他一眼。是她编了太多谎话,又让师尊起疑心了么?

    “我都将心意尽献给穆郎了,还有什么猜不透的?”她指尖缠起垂发,语调百转千回。

    一声酥到了穆忘朝骨子里,他禁不住颤起眼眶,清冷道:“这句,便是例证。”

    梨渺:“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撒娇,也没法次次起效。

    穆忘朝轻叹一声,脚步又向梨渺靠近几寸。

    “此刻只有你我二人,渺渺可否告知,你为何要接下此案?”

    “因为医者仁心呐。”梨渺应得理所当然。

    少年浅淡一笑,“若渺渺当真有如此信念,我会为你高兴。但我知晓,现在的渺渺还不是这般。”

    “我了解你的不寻常,也知对你而言,何为异常。”

    “最初你接近萧岚,我只是略有怀疑,还想过你是否……被从天而降的俊美男子迷了眼睛。”

    讲到此处,穆忘朝不自在地将话音弱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可见一向低调内敛的你,竟主动站出、自请验尸,我便确定你藏了心思。”

    “你自打一开始,便是带着目的进入盛月坊,你想卖云坊主一个人情,是不是?”

    梨渺郁闷地抬起头,“看人真准。”

    穆忘朝无奈呼出一口气,捏住梨渺的手,深深注视着她。

    “渺渺,有什么事,当真不能对我说么?”

    “你答应过我,不会欺瞒我。”

    望着少年眸中轻跃的波光,梨渺蓦然怜爱起来。

    她安慰般轻柔抚过他的眉梢,温婉晕出笑意。

    “我想向盛月坊讨要一样东西,做一件大事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是什么大事……暂且保密。”

    梨渺食指竖在唇前,狡黠弯起眸。

    穆忘朝略有动容。

    她仍旧有所隐瞒,可看到这副灵俏的表情,他便软了心。

    至少她没再继续蒙骗他,有这份坦诚……便足矣。

    -

    奚城。

    今歌白信步行在街巷中,闲然走进了夜明赌坊。

    前厅人群熙攘,闹声鼎沸,他视若无睹,径直走入赌坊深处,迈入东家房中。

    “见过开阳使。”东家对此习以为常,客气地起身行礼。

    今歌白撩摆入座,姿态恣意。“尊主和天玑使都离去了?”